去年十一月底老刘来波士顿找我,主要原因是我软磨硬泡要求人过来陪我两天,另外老刘毕业在家也蹲腻歪了,过来顺带领略一下北国风光。可惜来的时候实在太冷,波士顿一片萧瑟,真没什么好看的。吃了大龙虾我们就一块儿回国了。回国还是玩,只是加上了牙哥,目的地是广西。
去广西,主要是为了嗦粉。去之前这个粉特指螺蛳粉。不过螺蛳粉确实好吃,常见的速食螺蛳粉里我最中意柳全,268g袋装那种,做的时候一般烧两锅水,一锅煮粉一锅煮酱包,最后碗里扣上花生酸笋。又香又美,吃的时候觉得自己灵魂的2/3应该是个广西人(另外1/3是贵州人)。
我和牙哥以及老刘分别商量了一下,大家一拍即合,大致做了个行程,就来我家集合准备出发了。但这个出发有点迂回,因为苏州没有直达广西的飞机,我一看大概要转机八九趟,脑袋都大了,没有办法,只好从上海走。
决定来上海之后我和牙哥马上定了sleep no more的票。这个演出是我在论坛上看到的,被各路网友的描述弄得心驰神往:浸入式,360度环绕表演,超绝美丽大姐姐拉你进小黑屋一对一放电。这难道不就是天堂?况且来都来了,不搞点文艺活动那真的说不过去了。牙哥被我一番安利,连连称好,带着淫笑暂停了和我的对话,当下就点开微信公众号准备购入两张票子。随即就是长达十分钟的沉默。
“票价最低640。“
“呵呵,你们去吧。“老刘一声冷笑,抱住刚购入的皮卡丘限定版switch。
我窘迫地看了一眼我的钱包,又看了一眼牙哥的头像。怎么回事,这个袋鼠怎么像是要劝我买票?
唉。算了算了,高雅艺术,谈啥钱不钱的。就当花钱给牙哥安利了。
也不行啊。我都穷得要卖血了,还讲什么狗屁艺术。
……
这么反复纠结着(其间给牙哥打了钱,牙哥买好了票,并且票不可退),我们已经到了上海,老刘自己找地方玩了,至于我和牙哥,因为行程规划问题,下了高铁拖着行李箱就往麦金农旅馆跑。到的时候已经喘得不成人形了,在一群光鲜亮丽的男士女士里真是鸡立鹤群,更大的问题是我们迟到了,而看门的男士显然不准备让我们进去,于是两只鸡(拖着行李箱)站在队伍最前面,沉默等待下一场。内场音乐不断传出来,并且愈演愈烈,可能过了有二十分钟,终于在最激烈的地方停住。抬头一看,好好较,终于能进了!
进去之后是个酒吧,站着等了一会儿,被带进了黑暗走廊,走廊完了是个小电梯。哦唷,这个在攻略里看到过的。我一喜,刚准备在脑里深度挖掘一下这个帖子,我就被赶出了电梯。
黑,真黑。一片黑。我戴着眼镜,发的面具卡在眼镜上,要卡在正中间也挺好,可惜要么挡着上半拉,要么挡住整个眼。上帝在我眼前遮住帘不过如此。我边骂娘边单手扶眼镜,祈求过一会儿面具在我脸上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。可惜没有,直到结束,我的眼镜和面具还在互相殴打。当下我只能加入同样带着白鸟嘴面具的人群,跌跌撞撞往光里走。
勉强看出来是个走廊,上面是霓虹灯管字,“伊乐园”。伊字少了一横,怪吓人的。扶着眼镜走了两圈,没人啊。其他白面具们大概也意识到主戏这会儿不在这里,纷纷跑向楼梯。我有样学样跑楼梯,人群浩大,恍惚中以为自己在消防演练。
下了一层,挤在人群里,正好看到蓝裙子女人慌慌张张从红女巫桌上离开。眼前一亮,心想可算是逮到演员了。赶紧跟上。这么着跟了有一轮半,期间把蓝裙子拉一对一的时刻都记住了,紧锣密鼓跟着,热切眼神交流,可惜镜片太厚,可能阻挡了一半火花。又一次拉人进小黑屋,蓝裙子超人群伸出了手,幸运观众没反应过来,手停在半空中三秒,我窃喜,赶紧送上手,蓝裙子愣了一下,反手抽出来,坚定朝刚才那位幸运观众伸了过去。
我简直气疯了,贴着一个支线人物走了一轮多我容易吗?一对一也不给一个?啊?啊??
气坏了,当即我就拍拍屁股走人,当然了,小黑屋咱也进不了,确实只能走人。换红女巫好了,红女巫真好看。
这么想的人不只我一个,我摸到红女巫那儿的时候,女巫身边是潮水般乌央乌央的白面具,退下又挤上来。我远远地听女巫唱my funny valentine,声音从性感的女低音慢慢变成奇异的男女混声,越来越低,越来越沙哑,突然女巫爆发一阵大笑,激烈的音乐起。一阵头皮发麻。
女巫一对一后人群散了,我误打误撞进了一个迪厅模样的房间。镁光灯以极缓的频率闪一下,勉强看到演员们定格成了固定的姿势,镁光灯又闪,又是新的姿势。镁光灯频闪缓缓加快,可观察到的动作也变快了,在热烈的背景音下,眼前仿佛在进行逐帧播放。频闪越来越快,帧数也越来越高,明显能看出人物的下一步动作了。戴着羊头的演员(可能是指撒旦)跳到桌上狂舞,其余的演员也神经质又热烈地舞动。到音乐最激烈处,一切停了。
太邪性了。一直到最后的晚餐,麦考白被吊死,终于发现演出结束了,我还没缓过来。
牙哥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。“你咋样?“我问。
“我一进去就被一对一了“,牙哥捂着胸口,“那护士和神经病一样和我互动,操,可吓死我了。“
……
我压住把牙哥打一顿的心情,决定晚点再和她说我主动伸手被拒绝的事儿。
不过演出结束已经很晚了,虽说还是想打她,毕竟先去酒店才是正事。我和牙哥于是又拉着行李箱,在初冬的上海大街上狂奔,果不其然还是错过了去酒店的末班车。斥巨资打了的,一点多的时候总算赶到了酒店,喊老刘把我们接上去。兵荒马乱地洗漱了一通。
第二天早上7点多的飞机去南宁。广西,我们终于要来了(握拳)!